爸爸走了

這一篇網誌是為了紀念我親愛的爸爸而寫的。

爸爸上個月走了。

要哭的也哭過，要痛的也痛過，以為時間可以將悲傷沖淡，但每當自己一個人靜下來時，淚水總仍是會默默地流下。

我很想念他。很想再次聽他的聲音、再次看到他的面容、很想再一次握他的手，但這一切都已經是沒有可能再發生的事，每當想到這個事實，我總是會有心如刀割的感覺。

人為什麼總是如此執迷不悟，多少人、多少次告訴你要珍視現在，我們好像看得通透明白，但其實我們總是將生命中的最重要忽略。無法言喻的悲傷，除了對爸爸的不捨，更多的是悔疚。對於爸爸的病，過後回想，我總是懊悔是否當日的一些決定是做錯了。我知道再這樣想是無濟於事，對於生命的終結，對於人生的來去匆匆，也許我永遠也沒有足夠的智慧去參透箇中的道理，但我實在無法原諒自己在爸爸生前做得不夠多不夠好。很多事都是過後才醒覺，是不是總要在失去後我們才能真正學懂珍惜？

還記得最後一次在家跟爸爸閒聊，那最後的一個星期五，爸爸跟我說，早上和媽媽去看醫生，由家門口徒步往的士站，平常不用五分鐘的路程，當天他用了二十五分鐘。那夜回到家，跟弟弟電聊說起這件事，當時的我邊說邊已泣不成聲。為什麼人力是如此渺小？生命中實在有太多事我們是如斯無能為力。

近日我總是想起妹妹跟我說過的一段話。身為天主教徒的她，曾經向天主祈求，盼望天父可以多給爸爸二十年的時間，後來她又深怕自己太貪心，所以就改向天父祈求多給爸爸十年。爸爸走後，她不明白，為什麼只是區區的十年，天主也不能答應她。其後有人告訴她，爸爸的離開，天主自有安排。去到天國的爸爸，在天父的懷抱裡，不用再受塵世間一切的愁苦。我想，如果真是這樣，那豈不是另一種幸福？或者我應該要感恩，十年前，爸爸第一次病發，上天已經寬容地給了我們額外的十年。媽媽說爸爸走得太突然，有很多事還未交帶妥當...我想人生中的遺憾總是沒完沒了吧，換一個角度，這十年來，爸爸看到了摯愛的孫女出生成長、看到了妹妹結婚、看到我終於圓夢畢業.....那一次我們一家人在公園內拍照，我們幾個大不透，硬要爸媽跟我們擺著古古怪怪的造型，午後淡淡的陽光，見證了我們幾姐弟妹的古靈精怪，見證了爸爸媽媽對我們無比的寬容，當日的歡笑溫馨，到如今仍然瀝瀝在目。每次看著這一組相片，我就看到爸爸給我們留下了近年最開懷的笑容.....我想，我應該要懂得感恩。

爸爸走了，但我深信，他一定在天國等候我們。爸爸，請不用牽掛，正如那一夜我在病榻前跟你許下的諾言，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，好好照顧媽媽。我深深地希望你可以了無牽掛，走向遠方快樂的國度。

爸爸，再見了。